资料简介
爬犁上的东北人出了哈尔滨城区,我们前往亚布力。公路两旁尽是被白雪覆盖的田野,偶尔可见一二户人家。平行于公路两旁的另一条黑线,是中东铁路。俄国人在这块土地上留下了极多的痕迹,包括“亚布力”这个名字。后来,东北人赶走了侵略者,却把这些痕迹留了下来,同样被留下的,是闯关东时期的痕迹。我们用了近三个小时才到亚布力,哈尔滨城区只是人们在东北的零星据点,只有广袤山野与无尽的林海雪原才是她的模样,旷达,与东北人性格中的粗犷相称。下了车,立即就有风来撕扯你还没有来得及防护的地方,这是野性东北的独特问候,空气中仅有的水也被结成了冰,使你呼吸时感到冰凉的疼痛,除了往身上添加衣服外,我们缩在风中埋怨这可恨的天气。“去坐爬犁!”导游叫着。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,一圈木栅围着十几匹马,旁边是马车,用的是滑木,而非轮子,这就是爬犁。导游去买票了,我就近观察一匹小马驹,通体棕黄,鬃毛修得整整齐齐,皮毛顺溜溜的,矫健地站立着,呆在这寒风中,它倒毫不畏惧。不多久,驾车人收拾停当,过来向我们问好,这位东北大汉外面套了一件夹袄,身体轮廓却很分明,脸部黑里透红,双眼闪着光,来回搓着两只大手,笑着说:“请坐好啰。”说完翻身跃上爬犁,双手握住缰绳一摆,瞬时间我后倾了大半。爬犁左右强烈地振动,马儿的脖子与身体几乎要形成一线,大把鞭子抽在它身上,一会儿,爬犁便平稳地向前隆隆开去。所有的寒冷,肃杀都不见了,谁料想在亚布力里藏了一座村落呢?用树桩围成的一座座小院落,房屋建在中后部,前院有家养的牲畜,几点黄色,竟是只大黄牛卧在雪堆中,鸡,鹅四处散落,屋顶上白色突起的一块,是睡了只狗。门口摊着一堆黑乎乎的东西,是榆树果实。我望了望驾车人,这就是他的家。院外齐栅栏高的柴草,正等着主人归家,生起快乐的炊烟。这一切,都像是抹上厚厚一层白颜料的油画,密密实实,远近皆有不同。长白山余脉隐约在轮廓后面,蓝的没有一丝杂色的天空,冻着一两朵白云······时间仿佛凝滞在这幅画中。绕了几个弯,我们已看不见过来的路。眼前是整齐的玉米地,茎须孤立,几个玉米棒落在沟壑中,一片黑的望不到头。这里每年只种一季粮食,人们在冬天靠余粮度日,农民们也纷纷出来打工,这里的严寒似乎想结束一切生存的希望。它给了东北以肥沃黑土的诱惑,却以冰雪,寒冷,豺狼狠心猎杀来到这里的勇敢的人们。这里曾是满族发祥地,龙脉之处。清末,中原大地人满为患,多少坚毅的人们,携家带口,驾了马车,爬犁,度过了危险的航路,踏进东北处女地上,他们把一切苦难悉数扛下,化作锄头。锄在脚下冰硬的黑土上,结出了玉米,小麦,白菜。一家一户,因地形相隔太远,于是马儿拉着爬犁,在四处奔走,农业建立起来,工业也建立了起来,新兴的东北,为人类的生存砝码上,加上了重重的一笔。爬犁仍在向前开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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